今天不太忙,分享个轻松鬼故事
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从出生就很与众不同。别的孩子要么长得像爸爸,要么长得像妈妈,要么长得既像爸爸又像妈妈。 但是我长得谁也不像,我们全家坐在一起照相的时候,三张脸就像三权分立那样各为其政。 这是一个很悲哀的事情!不过还好,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爸妈终于发现我虽然长得不像他们,但是却比他们都漂亮许多。 只要事情是在往好的方向演变就不是坏事。 爸爸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又托人又找关系的在我的俊脸初现端倪的时候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子绡”! “啊,血脉啊,真是可怕的血脉!看你的脸,倒有七分像他!” “‘她’是什么人啊?”我惊慌的问着老爸,“不会我另有一个妈吧?” “嘿嘿嘿!”爸爸干笑两声,“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天啊,这分明就是默认了吗!原来我那个老爹常年出差,说是去研究民俗寻找古迹,原来是偷着包二奶? 我回家以后咬着被角悄悄的哭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妈妈,她那么辛苦,要养着这个家,要养着正在上学的我和不事生产的老爸,要是知道自己还在帮别人养儿子一定会禁不住打击。 最主要的是,以我妈那个火爆脾气一定会把我这个和她一点血缘关系的白吃饱一脚踢出大门。 于是我小小年纪就隐藏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在老妈眼皮底下骗吃骗喝,苟且偷生,真是戏剧化的人生啊! 更戏剧化的还在后面,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有一年去农村的亲戚家过年,我就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他的背后总是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天他正拿着一个很老旧的金首饰到处兜售,说是自己祖传的,现在手头紧想低价出售。 他兜着圈子不知为什么就来到了我的亲戚家,我那个时候还小,他伸出的手掌正好在我的眼皮下面。 手心里托着一条金灿灿的链子,不过那个链子的一端被一只血淋淋的手紧紧抓牢,就是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叔叔,你为什么要卖了它呢?阿姨不放手呢?” 那个男人听了我的话眼睛瞪得溜圆,“你,你说什么阿姨?” “就是你背后的那个阿姨啊!”我指着他的身后,“你为什么老是背着她呢?她的头上还有血呢!” 于是这个男人在听到我的话后,一下就晕了过去。 后来才知道他在山上杀了一个女人,而那条链子就是从那个女人的脖子上扯下来的。 这件事发生以后,我们家的亲戚对我们家格外的热情,简直是像送瘟神一样敲锣打鼓的把我们全家送走了。 并且再也没有过往来。 真是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况且我是出于无心!
但是我长得越大,能看到的东西就越多,那些东西有的时候还会和我聊两句。它们都尽量保持着人的样子接近我,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苦闷。 因为不为人知,所以越发神秘,神秘的东西多半骇人,于是我知道人类管他们叫做“鬼”,而且每每提起必定牙齿打战,浑身激动得乱抖。 看来“鬼”是一种能激发人类潜能的另一种存在,就像我们班的女同学,她们看到帅哥也是一样的表现。 就是因为我这样的能力,我的成绩一直非常不好。 这并不能怪我,别人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教室,我却总是觉得闹哄哄的,不是看到窗户上趴着一张人脸,就是看到老师的粉笔盒里冒出一只手,把粉笔掰成一截截的,然后听老师扯着嗓子批评生活委员。 我每天上课不是在忍着笑就是在忍着动,哪里还有心思听那些枯燥无味的东西? “儿子啊,你不能这样啊!我跟你爸都希望你能考上好的大学啊!” 妈妈啊,你要是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估计连小学都不会让我念~~ “这样吧,我给你请个家教,高考前一定要冲刺一下!”老妈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她说完就拿着衣服出去了。 于是不到一周,就有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女孩坐在我的面前,温柔的为我补习数学。 我妈一看就是以貌取人,找家教也严格依照未来选儿媳妇的标准,不过奇怪的是这个家教后面怎么还跟着一个小孩? “老师!老师!我有问题要问!” “是不是这个双曲线不懂?”老师依旧温柔。 “不是的!”我指着她身后的小孩,“你为什么带着弟弟来上课?” 这个美丽的家教听了马上与其他人一样,牙齿打战,浑身乱抖,“那、那个小孩看起来多大?” “大概两三岁左右,刚刚学会走路的样子!” “天啊,天啊,果然如此,我该怎么办?”美女在我眼前哭得梨花带雨。 我与这些东西接触多了,还是知道他们怕什么的,我急忙安慰她,“老师,你不要怕,我有办法!” “真的?”她的表情像是见了救星。 “相信我,没有错!”我说完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终于找到一个黄色布包,这个是去年去庙里求签的时候包签文的。 我拿着布包去了我家的厨房一趟,回来郑重其事的把它塞在美女老师的手中,“拿着这个,它就不会骚扰你了!” “你真是个好人啊,我为这件事担心了好久,天天失眠!”她拉着我的手就不放,激动了一会儿发现我另一只伸出的手没有缩回去的迹象。 “这?这是?”她疑惑的抬头望着我,“要钱?”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于是美女万般无奈的掏了100块钱塞到我的手里,并且转身就请辞了家教的职务。 我看到她走出家门的窈窕背影,那个小孩子与她的距离起码拉远了十米。看来我家的盐还是很管用,我只说让它骚扰不到她,可没有说让它消失。 所以我这不算奸商吧!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们家像是走马灯一般的更换着家教,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 是不是现在的人都有些亏心事藏在光鲜亮丽的外表的阴影下?总之他们的身后永远或多或少的跟着千奇百怪的东西。 因为这个原因,我的荷包迅速丰满。 别的人家请家教是散财,我家请家教是开辟了另一条致富的途径,大踏步的走在奔小康的道路上。 但是有那么一天,我的家里多了一个文质彬彬,看起来分外的有气质的大学生模样的人。 “来,我帮你补习数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笑起来也和蔼可亲,更难得的是,我绕着他转了两圈都没有发现他的屁股后面有任何不正常东西的跟随。 真是难得的清如止水的人啊,于是我高高兴兴的跟着他学了一个下午,对数学的掌握也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多少年来我都没有如此静下心来学习知识了,于是我像干涸的海绵遇到水一般拼命的充实着自己。 送走这个家教以后,妈妈下班回家了。 我高兴的抱着妈妈的胳膊说道,“这个家教太好了,哪里找的?明天再让他来教我吧!” 但是妈妈一头雾水的望着我,“什么家教?我把劳务公司的家教都得罪了个遍,根本没有再帮你找家教了!” 我的心一下就沉了下来,我说怎么他背后没有跟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我说他的气质怎么那么非凡出尘,不沾人气呢! “绡绡,绡绡!你怎么了?不要咬妈妈的衣服啊,这件很贵啊!” 于是我的家教故事暂时告一段落,我的成绩依旧是班上倒数
正如兵法所言,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刚刚结束暑假,我背着书包走到教室的时候,就发现黑板的上方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几个惊心动魄的大字:离高考还有300天。 我们全校师生已经为了这每年一场的血战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然而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学校的备战工作竟然残酷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陈子绡,你知道吗?明天就是分班考试了!”我身后的一个同学无精打采的告诉我。 “什么分班?我们不是高二的时候刚刚分了文理班吗?” “不是的,据说这次是要按照成绩分班,把学校成绩好的分成一班,重点培养!”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我也明白,就是要把我们这帮拖后腿的一脚蹬开。 “唉!”我叹了口气,优胜劣汰到这种地步,还能说什么呢? “你不要叹气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考就考呗!” “真不想参加考试啊,反正我考不考都是在最差的一个班!”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了解的。 我身后的哥们却突然激动的一把拽住我的衣领, “不行,你一定要考!” 我诧异的望着他的脸,什么时候他也开始热心监督同学的学业了? 他继续扯着嗓子激动的说:“要是你参加了考试我还能离最后一名遥远点!” 原来是拉我做垫背! 放学回家的时候,我无精打采的走在路上,今天老师讲的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不过还好手里一直紧紧的抓着一张纸条。 那上面打印着五号铅字:姓名:陈子绡 学号:20002442 教室:302 念过书的都知道这是一张考试安排单,后面还一一标明了考试时间,座位号。我每次都是依照这张救命的纸条才能幸运的找到考场,如果把它丢了简直不堪设想。 正在这时,我眼光一瞥,居然从马路旁光亮的橱窗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心却突的一沉。 从那光洁如镜的玻璃中,可见我瘦高的身影,精致的五官,但是却也可以清晰的看到正有一个佝偻成一团的奇怪的人跟在我的身后。 我急忙回头看去,满眼是匆匆而过的行人,根本没有那个佝偻的人。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刚刚松了一口气,就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小象级吨位的女生站在我的面前。 “你是陈子绡吧?”小象用她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羞涩的看着我。 “对,我就是!”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这,这个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托我给你的!”她说着慌张的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张粉红色的信封,一溜烟就跑了! 你的好朋友?怕就是你自己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收到情书! 可是或许是这个女生太激动,或许是今天风太大,我手中那张考试安排单突然间像是长了翅膀的蝴蝶一般从我的手心窜了出去。 我急忙一扭身回头去抓,却抓了个空。 眼见它缓缓的借着风势飘上了蔚蓝的天空,接着越过车水马龙的马路,飘到了我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该死的!”我咒骂了一句,却在一回神间清晰的看到了我身后跟着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驼背的小鬼,它头发稀落,鼓胀着棕色的肥胖的肚子,正裂开它没有牙的嘴,看着我的方向笑。 我看到这个小鬼,突然间觉得身上一冷。 完了,完了,我认识它,这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倒霉鬼,衰神,被它跟上的人都会与霉运沾边,诸事不顺。
虽然见到了衰神,可是我依旧不依不饶的与命运进行着抗争。 “喂?老黄啊,你明天是和我在一个考场吧?明早发短信告诉我一下在哪里考试!” “知道了!你不是有考试安排单?” “丢了,你要是忘了我就不能参加考试了,我不考的话就没有人和你竞争倒数第一了!” “少奶奶啊,我服了你了,你等着我短信吧!” “你才是少奶奶呢~”我刚张嘴要骂,老黄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怎么这么倒霉?我坐在床上,拆开了小象妹给我的信封,居然是两张鬼片的电影票:《异度空间》。 我每天身边都在上演鬼片,还用得着花钱买票去看? 那个丑陋的小鬼,现在正坐在我家的墙角,咧着嘴对我笑。 “我让你笑!”我伸手抄起一个靠垫砸了过去。 它居然也不避让,接过靠垫坐在自己的屁股低下,依旧看着我露出怕人的笑容。 上一次见到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呢?我倒在床上拼命的回忆着。 好像是小学的时候,那天它就追着我跑,我那个时候太小了,根本就只知道害怕。 后来就接到了奶奶的病危的消息,然后班级的吊灯掉了下来,差一点就砸到我的头。 这次,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隐隐间竟觉得不安,这个倒霉鬼每次出现都不是小麻烦。 最好身边的人都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第二天的我就知道了,这简直不是一般的霉运。 我背着书包往学校奔跑的时候,已经接近9点半了,以我过去的考试经验,一般都是8点半或者9点开始第一门考试。 就算幸运的这次是九点考试我也迟到了半个小时。 于是我撒开长腿狂奔在马路上,路上还有大妈朝我吃吃的笑,有逛街的小妹妹朝我吹口哨。 也难为了那个倒霉鬼,它用那不长的小腿加快频率卖命的跟着我。 我的手机昨天半夜突然间电池没电了,所以老黄的短信我也根本就没有收到。 该死不死的家里的闹钟也罢了工,妈妈又睡过了头,总之今天的倒霉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 等我拼着命在巡考老师的带领下摸到教室的时候,第一门语文已经就剩下半个小时了。 要知道语文是我唯一能过得去的科目,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把燕云十六州从我的成绩版图上划走。 不过还好我的前面是个很文气的美女,一般这样的女生都是学习成绩出类拔萃的典范。 于是我在休息的时候,施展浑身解数把她哄得心花怒放。 “你擅长什么科目?”我急忙问她,“能不能照顾我一下?” “我啊!”美女转了转眼珠,眼波不停的在我的俊脸上流转,“大概物理还可以!” “我生物比较好,我们看看能不能交换答案!”我没有骗她,除了语文,我也就生物能够达到及格线的水平。 “好啊!”美女说着点了点头,“不过人家没有做过弊,好害怕啊!” 美女这样说真是谦逊了,因为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俩密切配合,基本上交的试卷都是双胞胎级的。 这一场考试简直是考的我心花怒放,真是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笑着走出考场,以至于我得意忘形得忘了那个倒霉鬼还一直蹲在教室的角落里望着我。
然而三天之后我才知道那个美女哪里是神赐给我的天使,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 成绩发了下来,生物这次别的学校先考了一样的试卷,有走题的迹象,所以不算成绩。 而我的物理试卷,赫然的打了22分,勇创我学物理以来的最低分。 “陈子绡,十三班!”老师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已经没有了意识,是老黄可怜我拉着我的手,帮我收拾了书包去那个最差的班级报的到。 远远的,在昏暗的走廊上,我就看到一帮帅哥美女在那个倒霉的班级门口排队。 为什么学校成绩差的人皮相都这么好? 我没有空研究这个了,因为那队伍中正有一个女孩在朝我笑,笑容妩媚而亲切,似是故友重逢。 “子绡,你认识她?” “嗯!”我已经麻木了,“她考试的时候就坐我前面!” “天啊,那可是咱们学校的双魁啊!” “什么叫做双魁?”我第一次听到女生有这种外号。 “是咱们学校第一美女啊,这个名号至今无人能动摇,是为花魁!”老黄说着还卖着关子,“还有一魁是自她入学以来,全校最后一名就被牢牢霸占,从来没有易过主!” 我的心立刻变得冰冷冰冷,双魁同学正在前面对我回眸一笑,“呀,我们一个班,好有缘啊!” 有缘你个大头鬼,还不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怎么也能争取到十二班! 我一边排队,一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那个衰神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淡,好像就要消失了。 阿弥陀佛,你可赶快超升吧,不要再跟着我! “陈子绡!”新的老师在前面念着我的名字。 早就听说这个班级是仓库改成的,可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里的光线这么差。 “嗯!”老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测着我的身高,“有180吗?” “没有,178!”我急忙回答他。 “坐倒数第三排,靠后门的那个位置!” 我抱着书包走了过去,那个倒霉鬼不知什么时候窜到我的面前,坐在我的位置上傻笑,笑得它一张丑陋的脸都走了样。 “滚!不要霸占我的座位!” 它还是笑,伸手指了指头上的天花板! 我顺着那不甚明朗的光线往上望去,只见我头上正暴露出一截漆黑的钢管,那异峰突起的钢条把墙皮撑得四分五裂。 这些都没有什么,最可怕的是我的头顶正晃晃悠悠的摆动着一双脚,有脚自然有人。 那钢管上正吊着,一个脸色青白的女生,她的紫色的舌头微微的吐出口唇,一截松软的毛巾,紧紧的栓着她的脖子。 “哇!”我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这个教室怎么死过人?而且还有怨鬼没有走? 这下倒霉鬼终于在我的喊叫声中烟消云散,可是周围的老师和同学也被我吓个够呛。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班的少奶奶又发神经了!”老黄在一边解释,“他总是这样突然的大呼小叫,长得又像女孩,我们才叫他少奶奶!” 没有空和老黄算帐,我一个健步冲到老师面前,用我的自然资源做出可怜像,“老师,我,我不想坐那里!” “嗯!”老师看我吓得不清,居然点头同意了,“那你坐靠窗那边吧!” 我哆嗦着双腿走向新的座位,四处看了看,总算这里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然而一低头,就看到双魁小姐正挂着她的招牌微笑朝我摆着手。 我们居然同桌! 不过总比坐在女鬼下面好!我一边忐忑不安的上着课,一边用余光偷瞧着那个挂在教室中的女鬼。 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望向我的方向,而且,有那么一点哀怨和凄凉。
新的学期就这样开始了。 可是我的处境却越来越糟,不见天日的发霉教室,每天只知道照镜子臭美的同桌,走路都不利落的上了年纪的老师,还有——悬挂在教室中的上吊女鬼。 而且更为郁闷的是在我们班出操的时候,别的班级就拼命的朝我们的方向喊:“放牛班!放牛班!出来放牛啦!” “太不象话了,连十二班都骂我们!”身兼体委的老黄一边跑步一边骂。 “虽然是五十步笑百步,可是谁让我们是垫背的!”我无精打采的回答他。 “快,快,八班出来了,咱们骂八班!”我旁边的一个同学指着不远处一个班级兴奋的叫道。 全班同学跟着跃跃欲试,估计哥伦布当初发现新大陆时的兴奋也不过如此。 “三八班,出来跑步啦!”、“高三八,三八班!”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响满操场。 声势之大自然不是我们一个班能造成的,貌似低年级的学生也跟着起哄。 三八班的一干同学们都羞得满脸通红,跑起操来如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使他们看起来更加配得上这项荣誉称号。 “啊,真爽!”我们全班人早就把自己挨骂的事抛到了脑后,陶醉在取笑别人的快感中。 于是分班后第一天的跑操就在此起彼伏的骂人声中结束。 或许是因为这个教室里有个女鬼的缘故,来到这个班级以后我看到的怪事一直很少。 那些会爬窗的小鬼,会突然从地里钻出来拉人脚踝的手都不见了,周围一下清静了很多。 这就像玩通关游戏的时候,有大BOSS登场通常都轮不到小鬼上台。 于是我很快就适应了这个阴暗的教室,并如饥似渴的学习着,颇有优等生的风范。 “哎呀,奴好弄功啊!”双魁小姐嘴里嚼着话梅,含糊不清的跟我说话。 我瞪了她一眼,“先把东西吃了再说!” “奴也尝一个!”她说着往我的手里塞了一颗话梅,继续说:“一够棒月你后就是期中考了!” “你想干吗?” “照顾一下你同桌吧~”这句说清了。 果然没安好心,我横了她一眼,刚刚要张嘴拒绝,那边的双魁小姐的嘴就像连珠炮一般说了起来:“你答应啦?原来你不但人长得帅,心肠也这么好啊!谢谢你啊!” 嘴里那颗话梅仿佛进化成了她第二个舌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的语速。 呜呜呜,这叫我如何再拒绝,果然这个班里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半个月一晃即逝,我在这个全是差生的班级里倒是过得如鱼得水,只是每轮到值日,就会觉得头皮发紧。 秋天的傍晚,当熄灭了教室的灯火,要锁上大门的时候,那个挂在教室中央的女鬼看起来就会分外的凄凉可怕。 她就像一个巨大的晴天娃娃,无助的飘扬在寂静无人的黑暗里。 望着她飘向我的眼光,我每每只能拔腿便逃。 那样的眼神,带着企求和哀怨,她一定知道我能看到她,所以才向我求助的吧? 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又能为她做什么? 本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过去,我会在这个破烂不堪的教室里,在那个女鬼利如锋芒的目光中待到高中毕业。 但是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前面已经说了,我们的老师是一个腿脚不利索的刘姓老太太,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因为学校的老教师不够用,新教师追求成绩不爱带我们班,所以刘老太又被请出了山。 刘老太有着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的高尚品德和坚守岗位的工作热情,因此虽然年事已高,依然上气不接下气的教我们语文。 “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她手舞足蹈的在讲台上十分投入,“这是辛弃疾四十岁时写的词……” “你们要学会欣赏啊,这写得多好啊,以前高考都要考补充诗词,这是必选的!”她又晃着脑袋陶醉的念:“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还没等她说完,刘老太就在我们的注视下一脚踩空,舞到讲台下去了,一下就坐在水泥地上起不来了。 “老师,你不要紧吧?”前排的同学都一窝蜂似的拥上去扶她。 她摔倒倒是在我们意料之中,以她的眼神和腿脚,今天不摔也难保将来。 但是最可怕的是在校医诊断她脚踝扭伤,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刘老太流着两行老泪和我们暂别:“老师不要紧,只不过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接着她居然很激动的望着我们:“一个月以后就是期中考了,老师不能陪你们了,你们一定要拿第一!” 她的话一出口,全班都成化石状,在学校的大门口足足站了一刻钟才晓得回去。 第一?第一?这简直是在逼母猪上树!让恐龙复出! 不过如果她说的是倒数第一,我们班倒是十拿九稳。
回到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都耷拉着脑袋学习,我却突然感到不对劲。 教室里的天花板依旧四分五裂,窗户还是又脏又破,空气中那股流动的发霉的味道也没有变,可是分明就是有什么不同了。 我的心跟着一跳,看向那个挂在天花板上的女鬼。 脸依旧是死亡的青白,嘴还是微微的张着,露出半截紫色的舌头,她看着我的目光依旧那么可怜,但是,她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恐怖,扯着她变形的脸,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她为什么会笑?为什么笑? 刘老太摔了,她却笑了! 那带着死气的惨笑,微微敲起的薄薄嘴角,倒似在嘲笑世人。 我一把拉住身边正在吃零食的双魁,压低声音说:“今天是不是你值日?” 双魁叼着一根蛋卷,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我替你打扫卫生,你放学就回家吧!”我一定要搞清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 好奇心已经完全战胜了恐惧。 “努补会是暗念我吧?” 鬼才会暗恋你,天天就知道吃。 可是有求于人,我只好抛了个桃花眼给她,双魁激动之余分了半盒蛋卷给我。 一直等到所有同学都走光了,天色渐晚,我才小心翼翼的踩了个凳子爬上那张书桌。 “少奶奶,你要干吗?”老黄在下面帮我扶着板凳,“现在还没到全校大扫除的时候,你至于打扫卫生连灯管也擦吗?” 由于我胆小,所以最后关头还是拉了老黄陪我。 有句话说得好,有福不同享,有难要同当,哥们就是用来出卖和垫背的! “等一下就好,你帮我扶稳板凳啊~” 我的手颤颤微微的往那个女鬼吊着的脖子上伸过去。 第一次这样近的看她的脸,青紫的皮肤,塌陷的皮肉,凌乱的头发,在黑暗里看去越发的恐怖。 她的眼睛一直斜斜的望着我,仿佛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女鬼大人啊,我可不是有意唐突,可是你总是在这吊着终究不是办法,我想着一探手去拉她脖子上的毛巾。 哪想我的手居然穿过毛巾,一把拉了个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喂,灯管还要再往上一点,你在下面比划什么?” 怎么会这样?摸不到?难道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可是那条破败的毛巾,那女鬼身上腐臭的气味都是如此的真实! 我颓然的爬下椅子,事情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怨鬼,想不到它们居然是没有实体的。 这要怎么把她赶走? “你在发什么呆?赶快回家吧!”老黄已经把椅子从那张桌子上拿了下来。 我无精打采的背上书包,就要离开教室,却突然间觉得背后的视线变得灼热,那个上吊的女人居然朝着我转了一下眼珠。 似乎在暗示什么,那带着血丝的双眼,灵巧的在我的脸上绕了一圈,接着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一个靠窗的桌子。 那张书桌在落日的阳光下泛出棕色的光泽,上面摆了一个史努比的水杯和一小块花花绿绿的桌布。 有没有搞措? 这正是我那鼎鼎大名的同桌双魁小姐的书桌! 我脸上布满黑线,走向那张看了就让人两眼发花的书桌。 这书桌里有什么明堂? 我拿开水杯,掀掉了块比手绢大不了多少的桌布,只见桌面已经磨损得破败不堪,估计这张书桌比我们的年纪都大。 “哇!咱们学校真是发扬精神,怎么老的东西还没扔!”老黄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桌面,“双魁也够倒霉,摊上这么一张破桌子!” 我仔细看了一下桌面,上面被人又写又画的刻了很多的图案还有数学公式,一看就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可是桌面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黄,帮我把这个桌子掀开看看!” “你暗恋双魁啊?也不用这样吧?” “闭上你的臭嘴,快点帮我掀桌面!不然我就把你喜欢那个六班女生的事告诉别人!” 老黄只好乖乖的帮我把桌面上生了锈的螺丝一点点拧掉,那块破旧的木板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一点点被掀了起来。 只见没有上漆的桌面背面,黄色的木板上,被人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那是用紫黑色的液体写的,似乎是干涸的血液,扭扭曲曲的全都是两个字“长亭”、“长亭”、“长亭”…… “哇,这是什么啊?看了就让人恶心!” 我急忙一把合上桌面:“没什么!估计是以前哪个学生暗恋别人写下的!” “少奶奶,我们快走吧!”老黄看我把自己的书桌和双魁的掉换了一下,“我知道你为了博美人一笑需要花点心思,可是也不用赶在这个时候吧!”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收拾好东西,和老黄一起关了教室里的灯锁上大门回家了。 秋天的夜晚有些冷,吹得我不由裹紧了衣服。 那个女鬼青色的脸和桌面上密密麻麻的血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长亭”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地方?让你至死还在惦念而不得超升! 我的耳边突然想起小的时候爸爸对我说的话:“绡绡啊,无论你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也要装作没有看到!那些东西知道你能看到它们,就会不停的追随着你!” “为什么要追我?” “因为它们本来是不在这个世界上的,因为你的眼睛发现它们,它们就存在了!所以千万不要招惹它们,否则你会慢慢被拖离这个世界!” 可是,爸爸,你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明明血管里没有了血液,为什么肉体已经腐烂, 灵魂却依旧不灭,而仍懂得哭泣?
第二天上学,我就见到了一件非常惊人的事。 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正打着一把大黑伞掺兮兮坐在教室里早读。 “教室漏水了!昨天没有下雨啊,真是可怜!”双魁小姐嘴上说着,脸上却忍笑忍得很辛苦。 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水是从一双眼睛里流出的眼泪。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那个上吊的女鬼。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正从她脸上滑落,滴在那漆黑的伞面上。 是什么事,能够让人伤心若此,即使死了,依旧泪如清泉? 我一边郁闷的上课一边偷着回头看她,终于在上第二节历史课时,一个校工拎着箱子敲开了教室的门。 “听说水管漏水,我来看看!” 那个校工看到那个打伞上课的同学,好不容易忍着笑爬上桌子检查水管。 “不对啊!”他一边看一边嘟囔着,“这条是天花板上的钢筋,怎么能漏水?” “是不是有楼上的水管破了?” “不知道!”校工又观察了一番,还是检查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得把这个楼的图纸找出来才能维修!”他说着仔细的看着那条巨大的裂缝:“要不先用什么东西把这条缝堵住!” 他说着伸出手,探到那裂缝的里面,“这水是不是从这里漏的?” “应该是吧~” 还没等下面看热闹的同学说完,那个校工居然从裂缝里掏出了一团脏兮兮的东西。 那是一个灰色的团成一团的布,上面印着绿色的花纹。 校工诧异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这?这是毛巾?怎么有人往里塞这种东西?” 我看到那条毛巾,心脏一下漏跳了半拍,就是它,那条栓在女人脖子下的毛巾就是这个花样。 我说她怎么天天在那吊着,原来是有人把这条毛巾塞到了天花板里。 “给我,师傅,那个是我的~”我跑上去,一把夺过毛巾,紧紧攥在手里。 太好了,只要找到这个,她就不用天天吊着示众了吧? “你激动什么啊?”旁边的同学嘲笑道:“果然是少奶奶,总是大呼小叫!” 我白了他一眼,回到座位上,让你天天见鬼你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痛! 不知为什么,取出那条毛巾以后,天花板就不漏水了,那个坐在下面的同学也终于收起了他庞大的黑伞,教室总算恢复了难得的正常。 而我更是高兴得要命,没事就回头朝那边看看。 哈,没有! 还是没有! 那个上吊的女人不在了,空落落的天花板上只留下一条巨大的裂缝,再也没有那双晃荡着的双脚。 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 可是幸福的一天刚刚过了一半,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下午的天气好像特别的冷,我一边上课一边打摆子,“你是不是中午开窗户没关严?” “没有啊!”双魁小姐说着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窗缝:“没有漏风的地方!” 但是还是好冷啊,一股股的凉气不断从我的背后升起,似乎班级里只有我一个人被冻成这样。 双魁小姐正偷着在老师眼皮底下照镜子,欣赏自己百看不厌的容貌。 我看了一眼那镜子,觉得有点不对! 再看了一眼,还是不对! “哇~”我突然大叫起来,因为第三次我看清了,从双魁的镜子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多了一个人的脸,而那个披头散发的人正站在我身后。 就是那个上吊的女鬼! “陈子绡!好好的上课你叫什么叫?罚站!” 我刚刚哭丧着脸站了起来,身后的同学就举手抗议:“老师,他站起来我看不到黑板!” “去教室后面,靠墙站着!” 我只好又耷拉着脑袋走到最后一排,顺便问候了一下我后排那位同学的爹妈。 那股冰冷的寒气似乎不离不弃的一直跟在我身后,等我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一张发青的死人脸。 她的舌头已经收了回去,整个脸看起来没有吊着的时候那么恐怖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嘴角上又挂起了那嘲讽般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我终于明白了刘老师为什么会摔倒。 这个教室由于她的存在,阳光根本照不进来,所以阴气十足。 我们这般年轻力壮的人当然没有什么,可是刘老太那双老寒腿怎么能受得了? 不行,不管爸爸怎么教诲我,我一定要把这个瘟神送走,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当中央空调。
那阴冷的气息笼罩着我,一直到我放学回家,她还是紧紧的跟在我后面。 “离我远点,你想冻死我啊!” 那个女鬼收起舌头,居然算的上面目清秀,她委屈的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但还是不徐不慢的跟着。 “小伙子,鬼上身啊!”路边一个摆摊的人叫住了我。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年纪不大,穿着黑色的衣服,还有点道行吗!能看到我身后的女鬼。 “要不要把鬼送走啊?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做!”他殷勤的朝我招了招手。 “你有办法?” “过来说话!” 他头上带着一顶棒球帽,阴影遮住了他大半边脸,不过感觉上比我的年纪还小一些。 我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可以看到他面颊消瘦,居然有一只眼睛是瞎的,使一张孩子般的娃娃脸看起来分外的怕人。 “想要送走冤魂……”他说着从兜里掏了一张黄纸出来,伸指在上面比划了两下,“要仇人的鲜血,死人的遗物,引路的灵符!” “这就是引路的灵符?”拿过他递给我的黄纸,仔细打量,上面隐隐有些奇怪的字在黑暗中发光。 看来确实是有点用的东西,我把它塞在书包里,“就这些?” “还有……”瞎眼的少年嘴角一牵,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妖精的灵力!” “那是啥?” 他听了我的话居然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你去找他出来,他一定会帮你!” 说完,居然一闪身就消失在黑暗的街角里。 正是下班的时间,马路上异常热闹,人来人往,霓虹流光。 我转了半圈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怎么一下子就没了,不过一个巨大的黄“M”却适时的闯入我的视线。 正好肚子有点饿了,嘿嘿,去吃点我最爱的鸡,只是麦当劳的鸡都有点肥胖症的倾向。 但是挑食不是好孩子,我哼着曲子钻到麦当劳里,已经把刚刚的怪事忘到了脑后。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边吃着鸡块一边和坐在对面的女鬼聊天。 “小青!”嗯,电视里的女鬼不是叫小倩就是叫小青,看来她受的渲染不少。 “那你是怎么死的?”我尽量装作不经意的问。 女鬼脸上一红,居然露出不好意思的颜色,双手掩面道:“自杀的~” 拜托,又不是问你暗恋谁,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好喜欢一个人,他不理我,我就想死给他看,结果居然一不小心真的吊死了~”她的脸越来越红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热了起来。 我装作埋头吃鸡,拼命的忍住到了嘴边的笑声,不行了,她实在太搞笑了。 “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噎着了?” “不,没事,你继续说!” “我死的时候给他留了张字条,告诉他再不理我我就去上吊给他看!”她说着叹了口气,“我是住校生,爸妈又在农村,一时糊涂就做了傻事!” “咳!”我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你是想他来救你吧?结果他没有来?” 她听了头低得越来越厉害,几乎都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你知道,我们那个时上海飞机店kb候谈恋爱不像现在,被人发现了在学校里会一直抬不起头来!” 她的脸更红了,“所以我一时紧张,把纸条塞到了别人的书包里!” 我听完以后,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的死法? “那你的怨气为什么这么大啊?”我一直以为她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才阴气冲天。 “我当然怨啊!”她说着脸色又阴冷起来,“我怨我自己啊,如果我当时不是那么糊涂,就不会白白搭了一条命了!” “那写满了血字的桌面也是你干的?” “听说那样能让别人喜欢上你!” “你喜欢的男生叫长亭?” “哎呀,不要说出来啊!”女鬼又很害羞的拼命捂着脸。 我看着眼前又捂脸又扭指头的小青,只觉得头一下变成两个大,那个独眼的怪人说过,送走她必须要仇人的血,死人的遗物,引路的灵符,以及妖怪的灵力! 可是谁来告诉我,她的仇人在哪里啊?
回到家我继续和她讨论这件事。 “那个你放错的书包,你知道是谁的吗?”如果是那个人看到了字条又没有施以援手的话,应该算是间接害死她。 “不知道!”她想了一下,“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们上学用的都是几乎一摸一样的军用书包啊,不然我也不会放错!” 听了这话,我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你的脸色怎么发青了?”她很关切的问我,“是不是我离你太近了?” 她说完很识像的飘飘乎乎的到客厅里去了,过了一会儿,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 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看电视? 我一把拉起被子蒙上头,老天爷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瘟神送走?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梦中不停的传来电视里的枪林弹雨声,打情骂俏声,还有刀光剑影声。 “绡绡,起床上学了!”一大早就被妈妈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我的亲娘啊,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吧,我半宿都没睡好!” 我探出蓬乱的脑袋向老妈求饶,却意外的看到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不知道是哪个邻居那么没公德,半夜看电视还开那么大声,吵得我也几乎没睡!” 是咱们家的电视,当然声音大! 老妈继续说:“我还以为是咱们家的电视忘了关,可是一看客厅里又没有人,电视也关着,真是气死我了!” 老妈啊,你的直觉是准的,可惜判断错误,因为看电视的根本不是人,你能看到人才叫奇怪! 我特意换了一件厚一点的衣服才拖拖拉拉的上学去了,早晨的阳光明媚,却依旧挡不住身边寒气阵阵。 小青倒是神清气爽的跟在我后面,“早啊!” “离我远点,我惹不起你还不行吗?” 她扁了扁嘴,又和我拉开了一大断距离,飘飘乎乎的跟在我后面。 一到学校,我就拉住了正在背单词的老黄,“老黄,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哇,你怎么了?一天没见憔悴这么多?是不是鬼上身了?” 我无奈的点点头,现在终于明白那些被鬼跟上的人为什么会短命了,没日没夜的闹腾,这样的摧残是个人都受不了。 “老黄,我知道你交游广泛,帮我找个人吧!”我几乎声泪俱下了。 “不行啊!”老黄煞有介事的说,“刘老太还在医院里躺着等我们拿第一呢,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你从小到大都辜负了多少老师了,也不差这一个!”我举起两根指头,“两顿盒饭!” “找谁?”老黄说着放下手中的书,“我这里有全校女生的资料,是从档案室的老师那偷来的!” “我不找女生,找个男生!” 老黄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想歪了,急忙又补充:“是十二年以前在这上高中的一个男生!” “你让我找个已经毕业了的大叔?”老黄说着脑袋晃得跟波浪鼓似的,“你去警察局吧,只有警察叔叔能帮你!” “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许你可以找学生会的人问问看!前两天校庆,好多老校友返校,都留了地址和电话在登记单上,或许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 老黄啊,你的脑袋读书真是浪费啊,歪门邪道果然更适合你! 我在老黄的启发下,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来想怎么和学生会的那班人套近乎。 他们大多分布在一班二班,我们这帮几乎被学校发配到边疆的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 要想个什么理由才能让他们拿出那张名单给我看呢? “你在想什么?”双魁又摆出练习了无数遍的招牌笑容对着我。 “没有想什么!”我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只觉得一筹莫展,“学生会的人是不是都很傲气啊,个个鼻孔朝天!” “也不是啦,有的人还是很好的!” “谁说的,我见他们总是代表全校学生讲话,POSE摆得都跟小布什似的!” 双魁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有点变化,皮笑肉不笑的问我,“你看我跟那个马脸的家伙哪点像?” 她此话一出,一下把我从梦中惊醒,今天才明白什么叫卧虎藏龙,我一把拉住双魁的手,“你是负责什么的?” “外联啊!”学校的花瓶,确实非她莫数。 “那前两天校友返校的名单你是不是能拿到?” “那都是我登记的啊!” “能不能借我看看!” “没问题啊!” 双魁啊,我误会你了,原来你一直是我的天使,亏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恶魔来着。 双魁小姐却笑着朝我比了两根手指,“帮我写两天作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我真是过分乐观了。 终于在双魁小姐的帮助下,下午我就顺利的拿到了名单。 是不是人一走入社会最先做的就是练字?那一串串的签名写的龙飞凤舞,估计他们的爹娘来了都不会认识这纸上签的是什么字。 我硬着头皮找了一个下午,终于找到了一个叫宋长亭的人,现在三十有二,年纪也很符合,在一家合资企业做经理。 就是他了,我抄下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宋长亭,宋长亭,你等着吧,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取不到你的鲜血我陈子绡誓不为人! 谁让你年轻的时候魅力无限,留下的祸害又吵得我整日不得安宁。
放学以后,按照那张名单上写的地址,我和小青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叫宋长亭的人工作的公司。 此时天色已晚,正有三三两两的上班族从那栋装修豪华的写字楼里走了出来。 希望他还没有下班吧!不然岂不是扑了空? 我带着棒球帽和墨镜蹲在花坛边,运动服的兜里放着一把削铅笔用的小刀。 “你看看,有没有像他的?”我问跟在身后的小青。 小青咬着手指,把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看了又看,“没有!” “你确定吗?” “是啊,这些人都比他老,长亭只有十八九岁而已!” 我听了她的话差点一头栽倒在身边的花花草草里,“大姐啊,十二年过去了,你以为你家的那个长亭是属王八的啊?十年才长一小圈?” “讨厌啊,你~”嗲声嗲气的腔调好像是昨晚看电视刚刚学会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宋长亭为什么不搭理她,换了我就算知道她上吊也不会去救,这简直就是为人类灭了一大公害! 没有办法了,依靠这个**女鬼完全是死路一条,我只好亲自上马,主动出击。 把墨镜放到兜里,迈开大步背着书包走进了写字楼。 “先生,请登记!”玻璃门旁边的保安拦住了我。 真是郁闷,为什么一眼就能看穿我不是在这里上班的?难道是我的伪装太失败了? “是15层吧?” “对!1506室!”小青拿着那张纸条跟在我后面上了电梯。 金属门缓缓关上,狭小的电梯间里一下寒气刺骨。 小青抿着嘴安静的站在,不!是飘在我身边。 她居然没有对这个带着液晶电视的电梯发表评论,真是难得。 “小青?”我小声叫她。 “你叫我有事?”她吓了一跳,似在神游太虚。 “你很紧张啊!” “有一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其实过了这么久,我也有点忘了他长得什么样子!” “你可真是个糊涂的女鬼!” “嘿嘿!”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时是真的喜欢他呢,还是和自己赌气的成分多一些呢?我一直也想不清楚,等我想清楚的时候已经吊在了天花板上!” 她说着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层雾气,“最后是校工把我扛下来的,可是到死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叮”的一声以后,电梯门缓缓在我们面前开启,十五层到了。 “小青,不要难过了,我们终有一天要面对一切!” “你是个好人,如果能够的话真想帮你做点什么!”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这个脑筋秀逗的女鬼,她能帮我做什么? 我试着拉她的手,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居然拉到了,她的手冰冷冰冷,如冬日积雪。 “我们走吧!” “好!”小青微微一笑,跟着我往那长长的走廊上走去。 “你好,我有事要找一下你们的经理!” “我们下班了,有事请明天早上再来!”前台的小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小姐,我不是因为公事找他,是私事!” 这次她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饱含着好奇的光芒,恨不得在我的身上掘出一个洞来:“什么私事啊?是不是经理家里出了事?” “其实啊……”我故作愁眉苦脸状,“现在还不好说!等一下我出来第一个告诉你!” “那你是他什么人啊?”她说着很兴奋的拿起电话,像是敏锐的猎犬闻到了兔子的味道。 “我是和他念一个学校的,算是校友吧!” “宋经理!有一个自称您的老朋友的人有私事找您!” 看来八卦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轻松摆平一只拦路的老虎。 我在那位前台小姐的带领下敲开了那间经理室的门。 办公桌前正坐着一个身材发福的男人,看到我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一看就是拼命的在记忆里搜索是否认识我这号人物。 不能让他发现,这种场面在电视里还是见到过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会有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两个生龙活虎的保安把我架走。 于是我在他刚要张嘴的时候,一个健步就冲到他面前,一把拉起他双手激动的说:“学长啊,我是你的学弟啊!你当然不认识我了,因为你在咱们母校读书的时候我还在学走路,你在算微积分的时候我还在摆积木!可是我今天是代表咱们学校来的,您不会忘了那个培养你教育你栽培你的母校吧,我代表母校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他张着嘴,愣了一会儿,急忙截住我的话头:“赵小姐,去给我这个学弟倒杯茶水来!” 胜利过关! 我急忙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刚刚一口气说太多,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学校要请我去讲演成功经验?” 眼前一张略微发福的脸,实在找不出他年轻时风流倜傥的痕迹,倒是满眼的急功近利,如雪中乌炭,分明可见。 “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来的,但是与学校无关,而是关于一个人的!” “小孩子不要故弄玄虚!”他说着嘲讽的看了我一眼,点了一根烟。 “管青青,你还记得吧?” 他拿烟的手一抖,一丝烟灰掉到了办公桌上,“她是我们班的同学!” “你为什么不说她上吊死了?” 他听了这话,急忙抬起头来,眼睛里现出一丝恐惧的目光,“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分明是心里有鬼,这样的表情我不知在多少人的脸上见过!宋长亭啊,枉我还以为你是个人中龙凤呢,连我的那班家教都比你的演技好点
“唉,这事说来话长,真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他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诉说过往时光,眼前的空气似乎都沾染上泛旧的微黄,“我十几年一直没有放下这个包袱,校庆的时候还特意回去那个教室看了看!” “她真的没走?”他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 “她就在我身后,只是你看不到!”我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条旧毛巾,“这你该认识,我没有骗你!” 他看了一眼那条毛巾,眼眶微红,“谁能告诉我,人做了错事要如何弥补?” “那张纸条没有放错是吗?” “我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他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一直在我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我。我也不傻,当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是你知道的,那个时候学生被发现谈恋爱是能开除学籍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碰上她灼热的目光!” 我的身后,那股冰冷的寒气越来越重了,小青似乎也很激动。 “直到我发现自己书包里的那张纸条,我还是没敢回学校去看一眼。我真的很害怕,又安慰自己,她一定不会那么傻的……” 宋大叔,你真是对小青的智商有了过高的估计,她说要上吊就会言出必行,再说你见过哪个稍微聪明一点的追求心上人用这么彪悍的法子? 他说着抬起头,“哪知我第二天去上课,就发现她吊在教室里,再也不会看着我了!”他用手抹了一下脸继续说:“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回一次头,如果我那天去了学校,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小青也不会死?我也不会受这良心的谴责?” 我不知该说什么,过去的事情,向来就没有‘如果’! 事事未卜先知,人世间真的就不会有悲哀了吗?‘如果’真是一个很无奈的字眼,永远只能被人用来忏悔。 “小青,她还好吗?她是想找我抵命吗?”他颓唐的坐在椅子上,“她一定很恨我吧?” “她还好了,很喜欢看电视!” “她一直是个单纯而快乐的女孩!” 所以作鬼也特别闹腾,一点不知道伤心! “大叔,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回一次头!” 他将信将疑的望着我,时光流逝,似水无痕,谁又能穿越十几年的光阴,找到当日的那缕目光呢? “嘿嘿,包在我身上!”我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来,把手给我划一下!” 他望着我手中那个印着史努比的花花绿绿的小刀,眼里的疑惑更重了。 “要试试才知道!” “好吧!”他硬着头皮把手伸给我,我手起刀落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宋大叔,这可不能怪我心恨,谁让你要见小青来着?鲜血要足够才见得到啊! 眼看他手臂上的血一下如小溪一般从皮肤下汩汩的涌了出来,我掏出那条破毛巾,一把按在他的伤口上。 “你要杀人啊,这么脏的东西,会感染的……” 可是他刚刚叫了半句,就叫不出口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我身后的一个地方看。 信我的,果然没有错吧?这条毛巾是小青的遗物,灵魂凭依其上,沾染了大量的人类鲜血后,小青的阳气会一下转强,令普通人在一瞬间也能看得到她! 宋长亭的眼眶渐渐红了,眼里似乎有泪水溢出。 过了一会儿,我取下毛巾,他的血也凝固了。 “谢谢你,我看到了!” “我没有骗你,她很好吧!” “是,她像过去一样,朝我摆手来着,怎么她还像死的时候那么年轻,我已经这么老了!” 人有生命,当然会衰老的! “你说~”他苦笑着看了我一眼,“我这次的回头,是不是晚了点?” “只要还记得回头看一眼,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你等一下,你帮我大忙,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他说着低头去拨电话,我趁这个时候带着小青悄悄的溜走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青似乎也很开心,“去学校吗?” “呦!你不难过啦?心愿满足了?” “什么啊!”小青扁了扁嘴,“我当初眼光怎么那么差,居然暗恋这样的一个人!” 拜托,你都到了发通告要上吊的程度,还好意思说是暗恋! “白白搭了我一条命!”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现在很多女孩和初恋男友重逢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般都抹着眼泪曰:我眼瞎啊,当时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人啊,可怜我的如花年华啊! 看来天下女人都是一样的,且无分死活! 我几天来第一次这么开心,高高兴兴的和小青回到了学校,在空旷的操场上,秋风送爽,满天星斗。 小青拉着我的手微笑:“谢谢你,我要走了!” “将来投个好胎,不要再随便去上吊了!” “我会记得,生命来之不易,这次我知道了如何去珍惜……” “小青……” “子绡……” 我们俩又话别了半天,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仇人的鲜血,死人的遗物,引路的灵符都有了。 可是妖精的灵力在哪里啊?
“少奶奶,这么晚了,你还在等我啊~” 空旷的操场上突然传来一阵狼嚎般的呼唤,接着老黄粗壮的身影从教学楼里狂奔出来。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你真是够意思!”老黄转眼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你、你怎么刚刚从学校里出来?” “嘿嘿!”老黄骄傲的说,“小意思,被英语老师留下来罚写作业!” 老黄啊!全天下的学生被罚写作业还能摆出如此英雄凯旋POSE的也就你一个了,果然是败类中的极品啊! “这是什么?”老黄指着我脚下那条脏兮兮的染了血的毛巾,“咱们学校的环卫工人真是够可以的,这么大的垃圾都没有扫走!” “不,不,这不是垃圾!”我急忙拉住抬脚要踢的老黄,“我正在想怎么能让这条毛巾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嘿嘿!”老黄用他像牛一样的圆眼睛斜斜的看着我,“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要消灭证据?” “我、我没有啊……” “看你那嗑嗑巴巴的小样,别着急啊,哥们帮你!”他说着从兜里掏了个打火机出来。 不要啊,我搞到这些东西容易吗!我可不想继续跟那个**女鬼做伴了。 可是我的体力跟老黄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尽管我百般阻挠,老黄还是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团脏兮兮的染了血的毛巾。 呜呜呜,老黄啊,我要和你拼命,我的锦绣前程就这样断送在你手里了! 后半生怎么过啊,难道我真的要不离不弃的和小青在一起?不论我将来工作、恋爱、结婚都要有一只女鬼作陪? 我不要啊~ 可是哀号还在我的嗓子里酝酿的时候,脚下那团火焰却越烧越旺。 “子绡,我要走了!”小青的脸开始在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这分明是超升的前兆。 望着那团跳跃的火焰,我终于明白了。 妖精的灵力,广州2022新茶原来就是指这个?不过这样也对,在远古时“火”确实被认为是有灵力的,还有很多宗教信仰是崇拜火焰的。 刚刚怎么没有想起来? “小青,你走好啊!”我急忙掏出那张黄色的纸符,扔在那团燃烧的毛巾上。 “我不会忘了你的,子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小青,不要再回来了啊!!!!”一激动,不小心吐露了我的心声。 小青瞪了我一眼:“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你?譬如中个彩票,捡到钱什么的,我还能帮你一次!” 我家虽然不富裕,但是我对钱实在是没啥感觉,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件非常让我头痛的事。 我拉着她渐渐变淡的手说:“小青,让我们班在这次期中考试的时候拿第一吧!” 小青的脸突然变得紫青紫青的,望着我的双眼里充满了怨毒。 “怎么了……”还没等我问下去,只觉得手中一空,小青已经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地上只余一团黑色的灰烬,小青,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看不到她傻乎乎的笑脸,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竟有点空落落的难过。 “少奶奶,你真是心系班级啊,太让人感动了!”老黄在我身边假装抹眼泪,“虽然看你发神经自言自语很多次了见怪不怪,但是你都这精神状态了还记得咱班要拿第一呢!” “老黄,我们回家吧,还有作业没有写!”我脱了身上的厚衣服,拖拖拉拉的跟着老黄走在没有人的操场上。 几天以来,第一次感到这样的轻松。 “对啊,我们还要拿第一呢!” “老黄,闭嘴吧,小心惹起天怒……”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身兼体委和班长的老黄发起了无数次动员会议,积极组织全班同学在期中考试前冲刺。 不要问我为什么把体委放到班长前面,是人都知道老黄也就体委还能当明白,至于他履行的班长职能,无异于在我们班又发起一次文化大革命。 黑板上挂着条幅,上自习要喊口号,谁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马上去办公室问老师,然后再给全班同学解答。 我的耳边天天响着“第一”、“第一”,有时候甚至能出现幻听,只要有老师叫我回答问题,不轮题目如何,我就马上站起来说:“选第一个!” 而数学老师的板演,我一般走上去在黑板写个等号,再在等号后面画个竖就回来了,根本不看题目求的是极限还是公式。 这只是对我个人小部分的影响就达到了如此强烈的效果,扩展到全校更是惨不忍睹。 期中考试前别的班的同学根本就无法接近老师的办公室,因为每个老师的办公室前面都排了一串的人,都是我们班的同学。 谁让我们班同学不会的题目太多,而且每个人都拿着一摞的卷子过来。 虚心求解的精神千古以来无论在哪间学校里都是被提倡的,所以尽管教研室里的老师被累得眼珠通红,头发蓬乱,还是没有一个人抱怨。 最后,在我有一次排数学老师的那条巨龙的时候,听到前面遥远的办公室里传来老师一声凄惨的哀号:“天啊,这还要我怎么给你讲?我已经从小学数学开始讲起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啊?” 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个月转眼间过去,期中考试终于在我们班一帮人仰马翻的混乱中来到了。 尽管大家把桌面上都抄满了公式,尽管我们周密的安排了成绩稍好点的同学照顾成绩差的,尽管我们编制的传递答案和公式的密码暗号估计连国家安全局的高级工作人员都破译不了。 可是一张张交上的卷子还是白花花的。 总体水平太低,主观能动性再怎么发挥还要受现实的约束啊!
期中考试以后,我们班的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全都蔫了。 “只要我们能超过十二班,就不算输!” 老黄啊,你的志向真是缩水得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一周以后,就是发成绩的时候,人缘很好的双魁小姐带来了一个非常让人振奋的消息。 原来阅卷以后老师还没等登记成绩,那个会议室的电线就起火了,把全校的考试卷烧了个一干二净。 这么邪门的事,我当然瞬间就想起了小青。 小青!干得好!我真是低估了你的智商,你知道让我们班拿第一根本是逆天而行,耍个小把戏让名次消失确实是高招中的高招! 全班立刻陶醉在欢乐的气氛中,该玩玩,该溜号溜号,该吃东西吃东西,每个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就会在平淡中收场。 但是我和宋长亭犯了一个错误,高估了小青! 想当初她说上吊就上吊,连自己的命都玩真的,做人这么实在的一个丫头答应我的事必然会言出必行! 于是在一周以后高三同学的动员大会上,出现了一件非常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我们那个跟着教委刚刚从国外考察回来的校长上台给我们发表讲话,内容无非是高考虽然是国内教育的弊端,但是身为中国的高中生,不得不承认这是人生的一个转折。 转折上去了就直步青云,转折不好就爬不出泥潭之类的云云。 最不该的是最后校长表示出对此次考试试卷烧毁表示惋惜,接着又忍不住炫耀了一下这次在外国的学校里的所见所闻,并表示了赞同。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注重成绩而不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的!”他说着扶了扶眼镜,“在外国,体育、德育还有学生自主的发明创造都是能算入学生成绩的!以后我一定会使咱们学校努力的跟上教育改革的步伐!” “那就是说体育会算成绩了?”下面一直坐冷板凳的体育老师发问。 “这是一个进步,当然要实行!” “那期中考试别的科目成绩单都烧了,就我这还有全校高三同学水悦明珠技师的体育上海的干磨和水磨是什么意思成绩,是不是能算这个?” 校长的脸明显发青了,可是我们那个小脑发达,大脑简单的体育老师居然一个健步跳上主席台把成绩单送到校长手中。 “我,我宣布!”校长不好收回自己的话,只好对着话筒念,“由于这次期中考试的大部分科目考卷被焚毁,所以就按仅存的体育成绩划分全校名次!” “所以……”校长已经目光涣散了,打量着坐在下面的全校师生,“这次年级第一是高三十三班,他们的体育成绩是全校最高的!还有两个人短跑破了全市记录!” 废话,我们班那几个体育生当然不是盖的! 可是校长的话音落了很久,也没有一个人鼓掌,全校同学和老师都沉默了,张着大嘴不知该说什么。 呜呜呜,丢人丢到姥姥家,我们全班同学虽然拿了第一,可是却坐在那里一个个涨得满面通红,连头都不敢抬。 真是所托非人,我怎么想着拜托小青这件事? 结果闹到现在无地自容的地步。 宣布成绩的第二天,我们这帮脸皮超厚的家伙就去看刘老太了。 刘老太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了,坐在病床上剥桔子吃,一张老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笑容。 “我听说咱们班这次真的拿了第一,你们真是不负老师重托!” 刘老太消息真是灵通啊,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嘴快告诉她的。 全班同学做不好意思状,扭扭捏捏的围在她的病床前,没有一个搭话头。 “咱们是哪门成绩比较好啊?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老师!”还是老黄抗起了这个重任,“学校的试卷烧了,咱们班体育全校第一!” “体、体育?”刘老太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过了一会儿环视了我们一下呵呵的傻笑起来,“不要紧,不要紧,这说明你们都很健康,健康就好啊!” 刘老太啊,您不会刚刚治愈了肉体的创伤又出现了精神上的问题吧?如果您过一会儿被转到精神科可不是我们的缘故啊! 可是刘老太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一周以后就又如常给我们上课了。 “文天祥我国的民族英雄,他的这首《金陵驿》充分的表达了他的情怀:从今别却江南日,化作啼鹃带血归……” 我一边抄着笔记,一边打身边一个拼命要往我的桌面上爬的小壁虎。 这又是什么东西变的?烦死我了。 自从小青走后,这个教室里一下暖和很多,阳光也能照射进来,可是那些杂七杂八的小鬼又开始在我身边出现。 “陈子绡同学,要认真听讲!”刘老太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老寒腿似乎好了很多,走路也利索一点了。 我一边赶那只壁虎,一边看着刘老太日益健康的身影,心中不知为什么,竟然感到非常的温暖。 是啊,是啊,不管成绩如何,健康就好啊!
我生病了! 真是倒霉,或许是前一段时间和小青接触得太多了,或许是期中考试用功了一下累到了。 总之我突然就发起高烧,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在家躺着了。 “绡绡,妈妈要上班了,冰箱里有饭菜,记得中午自己热一下吃!还有别忘了吃药啊!” 妈妈嘱咐我几句就急急忙忙的关上门出去了。 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外面正是秋冬交接,寒风乍起的时候。 真是好讨厌,怎么连天气都这么凄凉? 由于我生病,那些杂七杂八的鬼怪突然增加了一倍,他们扭扭曲曲的变成各种形状的东西正匍匐在我的周围,一个个用不大的小眼睛正看着我的好戏。 我去倒可乐喝,玻璃杯里会突然窜出一条蚯蚓。 我去吃药,药箱上正趴着一只粘呼呼的海星一样的东西。 还能怎么办?我只好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去睡觉。 哪知刚刚掀开我那又厚又软的可爱的被子,就看到里面正蹲着一只绿色的硕大的青蛙,它正瞪着圆眼睛在床上看我。 真是忍无可忍,我一脚把它踢下床,宣布了自己对床的所有权。 被子里真是舒服,尤其是对我这样发着高烧又浑身打摆子的病人来说,简直是天堂啊。 天堂里的云朵估计就是这样温暖而蓬松吧?我迷迷糊糊的在遐想中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那个房间比我们家宽敞和明亮许多。 里面有几个人影正焦急的在我的眼前走来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我在很小的时候确实到过这么一个房间,我还记得那个屋子很大,装饰也很豪华。 可是那时我太小了,完全不记得为什么要去那样一户人家。 “绡绡啊,你乖乖的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陪叔叔阿姨!” 那两个叔叔阿姨?他们怎么了?为什么会让人陪。 但是说完妈妈就又回到了那个空旷的客厅,我从屋里的门缝往外看,客厅里的大人们都qm阡陌社区广州收录愁眉哭脸的,还有一个与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正伤心的靠在妈妈身上哭啼。 这个情景很让我害怕,因为我能清楚的看到客厅的角落里正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抱膝坐着。 那是一种可怕的怨鬼,当它出现的时候就是这家要有人死了,开始它没有人形,只是一团黑色的雾气,可是随着死亡的一步步接近,它会慢慢的变成那个要死的人的样子。 当它抬起头来,上面长着谁的脸,谁的五官,死的就一定是那个人。 这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难道是有人要死了吗?要死的会是谁呢? 我吓得急忙关上房门,不敢再看那个可怕的鬼怪。 一抬头,却正好看到墙上挂着一个小男孩的照片,那个男孩与我差不多大,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正骑在一个木马上咧着嘴笑。 这个男孩是谁?为什么在这个家里没有看到他。 我刚刚搬了个椅子爬上去要看个仔细,就听见客厅里的电话铃刺耳的响了起来。 大人们立刻大呼小叫的乱成了一片,仿佛发生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我转了一下身子,要从椅子上爬下来,却看到楼下的街道上正站着一个人。 此时天色有些阴暗,秋风瑟瑟,街道上是一片空芜的灰色。 可是那片灰色中却站在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人,他的个子很高,头上带着同样颜色的帽子。 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他是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站在这家的门外?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个人像是发现了我一样,突然抬头望向窗户这边。 他会看到我吗?怎么可能?这可是三楼啊! 我的脚一滑,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一下摔到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客厅的电话铃还在没命的想着,刺耳的声音在傍晚的惨淡光线里回荡。 “真是烦死了!”我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好像是我家的电话在不停的响,断送了我来之不易的睡眠。 哪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对圆圆的眼睛正在上方看着我。 刚刚被我踹下床的绿色大青蛙,正结结实实的蹲在我的胸口上看热闹。 怪不得我会做不好的梦,原来是被它压的! 我一把抓住它,再一次把它扔下床,晃晃悠悠的去接电话。 “喂?妈妈啊?我刚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绡绡,妈妈不是故意的,是有急事叫你!”电话里妈妈的声音焦急而烦躁,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是不是我爸去哪里挖墓被抓了?” “不是你爸爸!”妈妈急着说,“是妈妈的一个朋友,那个赵阿姨,你还记得吧?你小的时候去过他们家一次,她家又出事了!” 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荒芜的灰色街道,那个空旷的房间。 里面的人影又开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妈妈晚上不能回家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要去他们家?”我急忙问道。 “对,去照顾一下他们家的孩子!” 我想了一会儿,“我也去,把地址告诉我,晚上我就赶过去!” “绡绡啊,你还在生病,不要去了……” 我轻轻的放下话筒,不行,我一定要去,那个蹲在客厅里的黑暗的影子,它最后变成了谁的脸呢? 十年过去,难道还有什么不幸的阴影在那家的周围盘旋?
到了傍晚,我按照妈妈给我的地址出了门。 一走出大门,不禁被秋风吹得直哆嗦,虽然穿得很厚,可是还是觉得天气阴冷无比。 这不仅仅因为冬天将至,而且多多少少还沾了我身后跟着的那批雄壮的大部队的光。 它们都喜欢黑暗和寒冷,更喜欢人类生病的时候散发的虚弱的死气,所以以前是偶尔骚扰,现在简直到了对我围攻的地步。 真是倒霉! 等我拖着虚弱的双腿又倒了几次公车来到那个小区时,天已经快黑了。 那几栋棕色的楼房在阴郁的天色下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是这里吗?十年以前我来过的地方? 我看了看楼前那灰色的街道,那伸展着枝桠的大树,与十年前一模一样,似乎岁月什么也没有带走。 望着其中一栋高大的楼房,我裹了裹衣服,走了进去。 “绡绡,你来了啊!”是妈妈给我开的门,那家的保险门异常的壮观,与银行的金库有的一拼,在傍晚看来依旧亮闪闪的泛着金属的光泽。 “妈!你朋友家是开银行的啊?”我摸着那厚度惊人的门,估计炸药都炸不穿。 “她们家做生意的,挺有钱的!”妈妈手忙脚乱的打着碗里的鸡蛋,“快点进来,没有吃饭吧!” 我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比印象中的更豪华一些,“妈,以前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是啊,你记性真好!”厨房里传来老妈的声音,“那次她家也有急事!” “是什么事?” 问出去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却听到爆锅的声音,接着妈妈继续说:“中午你赵阿姨的老公出了车祸,今晚是危险期,等会儿妈妈要去医院陪她!” 老妈说着端了两碗蛋炒饭出来,一碗放在我手中,另一碗却放在客厅里的一个门前。 她又转身从冰箱里拿了水果和牛奶,也全都堆在那扇门的前面。 “里面住的什么人?” “小宗!” “小宗?”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 “是你赵阿姨的儿子!和你差不多大!” 为什么不出门呢?自己的父亲出了车祸应该在医院守候才对吧。 那扇棕色的木门里,隐隐渗出一丝黑色的烟雾来,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小的时候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后来就得了自闭症,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 妈妈已经开始穿外衣了,“你今晚留下来陪他,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她说完风风火火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饥肠辘辘,我急忙往嘴里扒着蛋炒饭,也顾不得什么怪事了。 那个小宗,一定比我还强,是个天生的倒霉蛋! 因为我一踏进这家的房门,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牌小鬼们就一窝蜂的钻到那个门里去了。 名副其实的鬼怪磁石! 我刚刚扒了半碗饭,就听到空旷的客厅里传来“嗒”的一声。 接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开了一条小缝,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里面透了出来。 我是从来都不怕鬼的,偏偏好奇心又非常强。 所以当那门缝里伸出一双又白又瘦的手来拿那碗蛋炒饭的时候,我一个挺身跳了过去,一把拽住那双手。 那双手的主人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抓他,正在那狭窄的门缝中瞪着圆圆的眼睛看我。 “你是谁?怎么在我们家?”他拼命的往回抢着饭碗,是个清秀的男孩。 “你爸爸都出车祸了,你还有脸安心的待在家里吃饭?”我也很执着的拉着饭碗,虽然我吃饱了。 “你算哪根葱,管不着!” “你这个不肖子!” 可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对吃饭竟然这样执着,最后连我都差点被他拖到屋子里去,无奈之下只好放手。 “你叫小宗是吧?”我依旧不依不饶的拍着房门,“总是在家里待着不是办法,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你老爹的安危!” 我的话音刚落,那扇紧闭的房门又打开了,看来我的话起作用了! 哪想我刚刚要张嘴说话,就从里面飞出一只被舔得干干净净的饭碗,正中我怀里。 接着房门又紧紧的关上了。 “小宗,小宗!你出来!”我把手上的饭碗放在一边,真正焦急起来,因为刚刚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 在那一屋子小鬼中,正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蹲在房间的角落,与十年前所见的那个索命鬼一模一样。 难道十年以来,那个东西一直盘亘在他们家不曾离去?还是它一直没有带走想要的人命?
无论我外面怎么叫,里面的那个小宗就是不开门,定力不是一般的强。 可是只要我稍不注意,门外的牛奶和水果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这个人简直比妖怪还厉害,几乎到了隔空取物的境界。 眼见天要黑了,我也没有时间和他干耗,一个人跑到屋子里去歇着了。 身上的烧还没退,刚刚那么一折腾还真的有点累了。 我虚脱的走到窗边,想把窗帘拉上睡一觉。 窗外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色,与十年前的景致并没有不同,只是没有了那个穿着棕色风衣的怪人站在楼下。 我刚刚伸手要拽窗帘的绳子,突然发现一棵高大的杏树后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不行,我要下楼去看个究竟。 哪想刚刚一转身,我就一头撞在了柜子凸出的硬角上! 好痛啊,眼前似乎有金星一闪一闪,我捂着头在地上蹲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然后迷迷糊糊的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这么一撞,我的病竟然全好了,身体突然觉得轻松无比,天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我转到这栋大楼的后院,躲在一片枯败的灌木中观察。 这次看清了,果然有一个人正躲在树后,仰着头看上面的房间。 那个人穿着棕色的风衣,带着同色的帽子,打扮有点像福尔摩斯里的华生医生,奇怪至极。 “嘿嘿,终于让我捉到了!” 我在心底干笑两声,慢慢绕到那个古怪的人身后,一个挺身扑上去,把他压在身体下面。 他似乎吓了一跳,拼命的推开我,帽子也掉了下来,露出斑白的头发,“你是谁?干吗要捉我?” 天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家偷鸡摸狗! “我还想问你呢!”我紧紧的拽着他的手不放,生怕他跑了,“你站在楼下朝上面张望什么?是不是要偷东西来踩点子的?” “不、不是!”他急忙又抓起那顶礼帽带上,“我就要出发了,想来这里再看看家里人!” “出发?去哪?”我这才发现他的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皮箱。 这个中年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不是去旅游!是去救我的儿子!” “你儿子?” “不错!”他一张老脸上挂着痛苦的神色,“我的儿子被人绑架了,我要救他出来!” “绑架?那要报警啊!”我急忙还向四周看了看,这不是拍电视剧吧?怎么这么巧让我遇到这种事? “警察管不了的!”他说着抬腕看了一下表,“糟糕,时间要到了,我要尽快找到那个地方!” 说完,他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拎着箱子快步走出了楼群。 这是怎么回事?绑架犯不是都用电话联络家属的吗?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去哪里交赎金? 坐视不理不是我的风格,我急忙跟在他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奔入苍茫的黑夜中。 好像景色在一瞬间全变了,那个中年人左拐右拐的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那种巷子应该在几年前就拆迁了才对。 “大叔,我们这要去哪里?” 可是他不回答我,在漆黑的小巷里仔细寻找什么,接着不知从哪家放在门外的垃圾桶里翻了一张破纸条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张纸条,然后又拉了拉衣领,拎着箱子走出小巷,往宽阔的马路上走去。 “喂,大叔,你去哪里啊?等等我!” “你怎么能跟得上我?”他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废话,你以为你自己走的多快啊?我又不是残疾,怎么跟不上你? 他说完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的儿子,现在也与你一般大了!要是他能像你一样开朗健康就好了!” 不会吧!我听了下巴差点掉下来,是绑匪弱智还是他儿子弱智啊?你见过哪个**绑架过十八九快二十的小伙子的?你又见过哪个那么大的人还会乖乖被别人抓的? 这里一定有问题,一定有一方脑筋不好用! 可是那个时候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犯迷糊的居然是我自己。
那个奇怪的中年男人又走到一处公园里,这个公园我倒是认识,好像小的时候经常在这里玩。 他像一只老练的猎犬,在花花草草里左找右找的翻了另一张纸条出来。 “快到了!” 我这才明白那些绑匪的聪明之处,他们不用电话联系,因为电话很容易被人追踪,所以用最原始的传纸条的方法。 那就是说我们周围一定有人跟踪,再通知他们同伙安排交赎金的地方。 “大叔,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报警?”我环顾着公园里中茂盛的树木,在那一片片幽深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观察我们。 “不用了!”他朝我笑了一下,“其实警察早就去过了,可是我要救的东西他们却没有带出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偷偷摸摸的想拨一下手机,却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 真是邪门! 我只好又乖乖的跟在那个奇怪的大叔身后看个究竟。 “你真是个好孩子,居然一直陪着我!” 大叔,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心太重而已,现在我也很后悔! 他说着竟然很激动,“要是我还能再见到我的孩子就好了!” “一定会见到的!” 他叹了口气,“要是我还有机会,一定请你去五星饭店吃海鲜!” “现在也可以去啊!” 他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现在去不了啊,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吧?” 头上的星星很明亮啊,应该还在地球吧! 他不再说话,又拉着我在黑暗中挨个摸索着门牌号码,不知走了多远,他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小屋前停了下来。 那小屋的门异常破旧,裂了很多宽大的缝隙,但是里面没有一点人声。 “是不是搞措了,大叔?” “应该没有!”他望了一下四周的景物,“当年警察就是从这里把他救出来的,只是那时我不在场!” “等等!”我的突然有些搞不明白,“你说警察已经把他救出来了是吗?” 他点了点头。 “那你还来这里干吗?” 他叹了口气,“我的孩子,他一直很害怕,他的人虽然救出来,心却迷失在恐惧中!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还没等我琢磨好这话的意思,他就伸手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黑暗的小屋中,正有一个小男孩蹲在角落里哭,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不是说和我差不多大,怎么这么小? “爸爸~” 小男孩突然抬起头,借着屋外昏暗的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这个孩子我认识,十年以前,在那个奇怪的房间里,就是这张脸在照片里朝我笑。 我突然神情恍惚,怎么会是这个小男孩?难道他一直没有长大? 那个大叔却一下奔了过去,一把把他抱在怀里,“乖孩子,爸爸来救你了!” “爸爸,我好怕啊~”小男孩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 “不怕,不怕!”那个大叔轻声安慰,“你再也不会迷失在恐怖的记忆中了,再也不会害怕黑暗了,爸爸这就带你走!走出这个被遗忘的漆黑的迷途!” 说着,他轻拍小孩的后背,两个人越走越远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搞什么明堂,我惶恐的向四周看去,却发现周围一片黑暗,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人的记忆?真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一条条道路都恍惚不明,我一时间竟找不到出口,不知不觉中深陷迷途。 谁又来带我出去啊? 就在我在暗巷里转来转去,已经要丧失信心的时候,突然见到一抹白色的背影在我眼前走过。 那人的头发很黑很长,个子很高,身体很轻盈。 虽然四周很暗很黑,可是那刺目的白色却始终不曾被黑暗淹没。 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这个人,心中竟然觉得非常的温暖,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一样。
、“你等一等啊!”我急忙要追上他的脚步,却始终与他差了一段距离。 接着眼睛里似乎钻进一股刺目的强光,照得我眼睛发花。 我急忙伸手去挡,却发现正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我的面前。 “绡绡啊,你终于醒了!”眼前是老妈哭肿的双眼。 “我怎么了?”转头都好费力,一动头就痛得要命。 “你撞在柜子角上面,晕了过去,一直到现在才醒,可吓坏妈妈了!” 原来我在那个时候就晕了过去,怪不得我会突然间病痛全消,怪不得我的手机会没有信号,因为那时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真实的。 我费力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病床前蹲着一个漆黑的影子,只是它也正抬头看着我。 它现在已经长了脸出来,是一张很好看的脸,明亮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可是我看到这张脸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这分明就是我的脸! “滚!”我拿起病床旁的一个茶杯砸了过去,那团黑色的影子立刻烟消云散。 “哎呀,绡绡,你不要激动啊,好好的不就行了?”妈妈正在给我削苹果,“你以后别去你赵阿姨家了,一去就出事!上次也是,在她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也差点死过去,还好你命硬!” “你说十年前我就在她家差点玩死?” “是啊!”妈妈说着塞了一个苹果在我手里,“不然你怎么会把那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上次是小宗被坏人捉走了,我们才去帮忙的吗!” 我捏着那个苹果,手气得直哆嗦,原来十年以前那个蹲在角落里的黑影,就是在她家等着我出事故,十年以后依旧如此。 亏我还以为是他们家里人会有危险,每次都跃跃欲试的要去化解,想当活雷锋! 我正恨的牙痒痒,妈妈却缓缓的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昨天半夜,你罗叔叔被抢救过来了!现在正在特殊病房看护着呢!” 我想到那个穿着棕色衣服的中年人,他抱着的那个小男孩,那黑暗中的迷途,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抢救过来了吗?那就太好了! 做父母的真是伟大,在命悬一线之时,还会惦记着自己孩子的安危,会奋不顾身的奔赴那危险的道路,带出自己孩子迷路的灵魂。 窗外的树叶飘零,我却一点也不觉得这景色凄凉了,那昔日灰蒙蒙的街景,在我记忆中也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淡棕。 一个半月以后,罗叔叔出了院,为了感谢我们母子,特意在五星饭店请客,还点了我最爱吃的鸡。 那个罗叔叔,果然是那个穿着棕色衣服的中年人,他一看到我就瞪大眼睛:“绡绡,我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你?” “一定是在梦里!”我叼着一块鸡腿,卖力的啃着。 千万不要想起我,就到此为止吧,我可不想和这倒霉的家庭再有什么牵连。 可是老天爷总是听不到我的心声,或者是他听到了,所以才故意和我作对。 有一天我们正安静的上自习,双魁小姐在安静的吃零食,老黄在安静的睡觉的时候,教室的门被刘老太推开了。 她的身后蔚为壮观的跟着一对乱七八糟的小鬼。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他叫罗小宗!最近刚刚治好自闭症才来到学校上课,希望大家能够帮助他!” 全班同学一起鼓掌,在一片掌声中,罗小宗带着他身后的大部队闪亮登场了。 他似乎没有什么事了吗?就是皮肤依旧苍白,身体还带着一点病怏怏的感觉。 他望向我这边,幸灾乐祸的朝我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 我看着他不由一阵发寒,老天啊,我刚刚送走一个小青,你又给我塞来一个瘟神吗?我突然间觉得大学的校门离我越来越远了,远到我无法企及。 谁啊,可怜可怜我,带我走出这个没有尽头的迷途吧!
在我小的时候,爸爸曾经告诉过我,对于被别人遗弃的东西千万不要好奇。 因为被遗弃的物品多半是不好的,如果不小心捡到了往往会惹上大麻烦。 “这个好玩吗?”双魁拿着一个手机链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个手机链是透明的粉色桃心串成,正好讨她们这些女孩的心思。 “嗯,很好玩!”我更喜欢搞怪一点的。 “嘿嘿!”双魁把手机链挂在自己的手机上,“出操的时候在操场上捡的,真是好运气!” “你捡的?” “是啊,自己买的能这么高兴吗!” 我拿过那个手机链仔细的看了看,粉色的玻璃珠子里似乎有隐约的黑气。 “这个,还是不要用了!” “为什么?”双魁一把从我手中夺过手机,一边上课一边幸福的摆弄,“你是不是嫉妒我的运气好啊?” 好心当成驴肝肺,希望你的运气真的能好吧! 可是刚刚到中午午休时间,我正趴在桌子上睡午觉,就听见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嚎叫。 吓得全班半数睡觉的同学都脸色苍白的抬起了头。 我们班著名的双魁小姐正站在大门口抹眼泪,一边哭一边叫:“气死我了~~” “你怎么了?”我急忙拉她回座位,不要让她继续在教室门口丢人。 “看我好欺负啊!” 又是一声,震得我耳膜生痛,以前听说孟姜女哭倒长城总是觉得不可思议,今天我终于信了。 “呜呜呜,那个四班的**,居然说我的手机链是偷的!” 论智商,怎么也是你比较**吧!可是我不敢这么说,只好慢慢安慰她:“算了,算了,就当她是疯狗,人怎么也不能和狗吵吧!” “陈子绡,你真是好人!”双魁小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这种事很常见啦!手机链还给她不就得了!” 双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为什么要还她啊?那明明就是我的!” “可、可是,那、那不是你捡的?” “我捡的也是我的,到了我的手上就是我的,那上面又没有她的名字,凭什么说就是她的…………” 我望着她飞快吐字的上下翻飞的嘴,已经不敢说话了。 那位四班的同学,你好可怜,本来破财已经够倒霉,又招来一个灾星。 双魁又念叨了一个下午才闭上她的尊嘴,好不容易到了放学的时候,我刚刚要撒开腿摆脱可怕的双魁,就有一只阴冷的手按上了我的肩膀。 “绡绡,今天陪我回家吧!”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那个罗小宗,只有他这样的奇才才能招来那么多鬼魂,导致寒气冲天。 虽然内心在哭啼,我还是摆出灿烂的笑容,“怎么罗叔叔的车今天不能来接你吗?”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只冰冷的手从他背后窜了出来,往我的脸上摸去。 我伸手“啪”的一声打开它。 “我爸爸让我不要总搞特殊化,让我和你一起走试试!” “可是我们俩家离得又不近!我妈希望我能早点回家!” “上午我妈和阿姨说好了,她说没问题!” 妈妈啊,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出卖自己的儿子? 就在我耷拉着脑袋准备就义的时候,耳边响起双魁的一声大叫:“我也去!” “太好了,那就一起走吧!”真是救星啊,只要不留我一个人和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在一起就行。 “听说罗小宗家有好多外国的玩具,我想去看看!” 你是不是又想顺手牵羊在人家家里“不小心”捡点什么? 难得罗小宗居然没有什么意见,背了书包就走出教室,我望着他几乎被那些鬼怪和黑雾淹没的消瘦身影,不由纳闷。 他不是最讨厌与生人接触吗?难道是对双魁有意? 于是我们三个就骑着自行车往罗小宗家里去了。 夕阳西下,罗小宗吸引来的鬼怪浩浩荡荡的跑在我们后面,滑稽上海和庭精英会所无比,这也不失为一段快乐的旅程。 可是我那个时候却忘记了,黄昏本来就是一个很危险的时刻,妖怪和死人都在那个时候复活,阴间的门也会随之敞开。 况且身后还跟着这么多阴气极重的鬼怪。 况且引路的还是一个非常邪门的倒霉蛋。 于是,在我们骑了十几分钟以后,就发现不对劲了。 “呀!这是哪里?”双魁小姐望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这里好像是原始森林啊!” 周围果然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似乎是荒郊野外的景色,一条小路正扭扭曲曲的通向树林的深处。 再也没有其余的路。
我看了这景色心中一阵发寒,这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吧? 据说就是这样的一条小路,但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在筋疲力尽之后才发现原来一直是在原地绕圈。 “我们好像迷路了!”小宗在前面挠了挠脑袋,“绡绡,我们是不是一不小心骑过头,骑出了市区?” 天啊,你十年没有下楼也不至于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吧?你以为你骑的是火箭啊! “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吧!”双魁说着又蹬着自行车慢慢悠悠的沿着那条小路骑向有些阴森的树林。 据说脑筋不怎么好使的人胆子一般都格外的大,这话真是箴言啊。 我刚刚要招手叫双魁回来,不要乱跑,我身后的罗小宗就也骑着车慢慢悠悠的跟上去了。 不止是一个,还是一双! 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 没有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的背影,也往树林的深处骑去。 这树林里的景色似乎是城市没有开发之前的,怎么会跑到这里? “绡绡!”罗小宗在我旁边说,“这里的空气真好,我的头都不那么痛了!真想一辈子待在这不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是啊,他身边的那些随从一进入这片树林都没了,空气当然清新了! “如果我待在这里,你会陪我吗?”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一股比阴森的鬼怪更可怕的寒意窜上了我的心头。 还没等我回答,前面骑车的双魁小姐就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怎么了?”我急忙扔了车跑了过去。 却看到双魁正激动的抱着广州微信品茶上课群草丛里的一个箱子,“我捡到了好东西!” 那个箱子是棕色牛皮做的,泛着柔和的光泽,似乎还是个高级货。 “你还是不要瞎捡东西了,上午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 “谁说我是捡的?”双魁费力的把那个箱子放到自己的车后面,“这是我的!不是别人的!” 真是和她说不通,不过当务之急是怎么从这奇怪的地方走出去,于是我们又赶快骑上车沿着小路转了起来。 这一路上再也没有奇怪的事,渐渐月亮升上了天空,我们还是在荒地里转着圈,景色也在不断的重复。 “完了,完了!真的是鬼打墙!不会我们一辈子都要在这里转圈吧?” “什么是鬼打墙?”两个人一起问。 我哀怨的看了他们一眼,一个傻一个愣,两个人都瞪着**的眼睛看我。 死在这里我不介意,可是陪葬的是他们我很介意! 我把自行车抛在一边,从书包里翻出一把铅笔刀来。 真是报应不爽,昔日我伤人,今日我自伤! 我可爱的史努比,不过一个月,你又要饮血了,这要是放到古代,你搞不好还能栖身川中四大名剑之列呢! “绡绡,你要干吗?” “割手指啊!鲜血能破邪气!我们才能回家吃晚饭!” 说完,我拿起小刀往自己的手上划去,不要太深啊,割到动脉可不好。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罗小宗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飞身扑了过来,一下就压在我身上。 本来我只是想在自己手上浅浅的划个口子,流一点点血就可以了。 但是因为罗小宗的重量,我的右手一沉,眼看着那薄薄的刀刃一下就嵌入了我的肌肤,鲜血汩汩的留了出来。 “你和我有仇啊!” 我愣愣的望着趴在草地上的罗小宗,他一定是为了和我作对才出生的。 “不,不是的!”罗小宗手忙脚乱的帮我按住伤口,“我只是想阻止你!” “哎呀,有出租车!”双魁在一边惊叫,我这才发现我们周围的景色已经不再是那片荒僻的树林,眼前是一条宽阔的马路。 “我先回家了,现在太晚了!”她说着招手让车停下,出租车司机从车里走出来,帮她把那个捡到的大箱子和她的自行车放在后备箱里走了。 眼看双魁小姐很没有意气的逃跑了,罗小宗掏出手机给他老爸打电话:“爸爸啊,叫司机来接我啊!什么?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什么叫路标啊?北边是哪边?为什么要我拨110啊?110是干什么的啊?……” 罗小宗和他老爹无止境的交涉去了,我坐在大路旁暗自伤神,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抽痛。 罗小宗啊,罗小宗,你真的不适合自己回家!这是我今天血的教训。 不过奇怪的是,眼前居然清静不少,天天跟在他后面的杂鬼大部队似乎也跟着消失了,或许因祸得福? 但是后来事实证明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因祸得福,只有祸不单行!